第31章 纸上的父亲(3/4)
声音像沾了蜜的刀片:“看门狗的女儿又在和纸片人过家家呢。”纸人突然抬起手臂,墨水在伞面晕开成漩涡状的黑洞。
卫生纸上的黑洞竟真的吸走了隔间顶上滴落的脏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小心滑倒”四个字。
安安听见外面传来重物坠地的尖叫,紧接着是教导主任气急败坏的吼声。
她慌忙把画纸团成球吞下肚,蓝笔在胃里灼烧出一串冰凉的泡泡。
纸人的魔法总是这样似是而非。
当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堵在巷口时,蓝笔在墙砖上画的盾牌会渗出靛蓝色黏液,黏住他们的球鞋却不伤皮肉;当房东踹门催租时,门板上的涂鸦老鼠会突然发出超声波般的吱吱声,吓得他以为闹了电子鼠灾;当安安不小心摔倒时,纸人也会给她一个没有温度却温暖的怀抱。
纸爸爸告诉她,拥抱会让伤口好得快。但这些庇护如同雨季漏水的屋顶,永远挡不住最刺骨的寒意。
家长会那天下着酸雨,腐蚀性雨水在霓虹灯牌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安安把蓝笔画的父亲夹在课本扉页,西装革履的纸人胸前别着朵冰晶玫瑰——这是她熬了三夜,用冷藏库偷来的霜花拼成的。
教室后排的储物柜突然传来嗤笑:“53号的家长席又是空的吧?听说她妈在蚂蚁工厂当人肉电池呢。”
纸人在书页间剧烈颤抖,冰晶玫瑰开始滴水。
安安死死按住课本,感觉到墨水在纸面洇出颤抖的波纹。
穿JK制服的女生们围过来,有人用美甲刀挑起课本:“让我们看看假爸爸长什么样?”
“别碰他!”安安突然尖叫,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课本被掀开的瞬间,纸人竟自己站了起来,缺指的手掌拍在书页上,炸开一团靛蓝色的冰雾。
女生们惊慌后退,最前面的那个踩到冰雾凝结的薄霜,滑稽地劈了个横叉。
但胜利的喜悦只持续到放学。
安安冲进地下室时,正撞见妈妈蜷缩在墙角注射深蓝药剂。
蓝液在玻璃管中泛起涟漪,发出类似教堂钟声的嗡鸣。
妈妈总说那是“福音”,可安安只记得自己第一次偷看注射时的场景:妈妈的脊椎突然弓起,皮肤下凸起一串发光的瘤状物,像有人在她体内种了一排霓虹灯。
那些光瘤随着呼吸明灭,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恍若一只正在蜕皮的蝉。泛着金属光泽的蓝液在血管里游走,妈妈的手背上凸起蛛网状的管线,像被植入了一张电路板。
“家长会......”安安刚开口,就看见妈妈混沌的瞳孔里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
那夜她撕碎了攒下的所有画纸。
纸片如蓝雪纷飞,每一张父亲都保持着伸手欲接的姿势。她把蓝笔砸向墙壁,笔帽晶体迸裂的瞬间,纸人从碎片中缓缓站起,缺指的手掌徒劳地抓向空中。
最残忍的是,连碎纸屑都在试图拼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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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酸雨在窗棂上蚀出蜿蜒沟壑,霓虹灯的残影透过裂缝在地面投下血丝般的网格。
安安蜷缩在衣柜与墙壁的夹缝里,蓝笔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凹痕。
纸人贴在天花板上,缺指的手正试图修补被房东踹裂的墙皮——他用墨水填补的裂缝会渗出深蓝色黏液,像永远结不了痂的伤口。
“下来。”安安的声音闷在膝盖间。
纸人顺从地飘落,西装下摆沾着昨夜的泡面汤渍。
他伸手想抚摸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