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纸上的父亲(2/4)
渐小了,安安的笔也慢了下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手中的钢笔滑落在纸上,墨水在纸角晕开一小片蓝色的云。她蜷缩在窗台下,头靠着冰冷的墙壁,渐渐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帘洒在纸上。
纸上的男人动了,起身时发出蚕食桑叶般的窸窣声。
他的身躯在月光下呈现奇特的质感——明明是二维的平面,西装褶皱间却浮动着液态的阴影,仿佛有人把整片夜色熬成浓稠的墨,灌进单薄的纸张骨骼。
"爸爸?"
孩子睡梦中的呢喃让纸人僵在原地。他俯身时领口垂落一串水流似的蓝光,西装下摆扫过安安沾着泡面油渍的膝盖。
毯子是从旧防尘罩上扯下的化纤布料,起球的面料上爬满电子元件灼烧的焦痕。
纸人拾起它,手掌突然分解成无数发光的像素点,又在触及织物的刹那重新聚合。
带着墨香的线圈覆上女孩肩头,一滴酸雨穿透屋顶铁皮,正落在纸人后颈。
被腐蚀的缺口处立刻渗出凝胶状蓝墨,他本能地抬手遮挡,这个动作让袖管里的钢笔笔尖滑出,在空气中划出转瞬即逝的银河。
“唔……”
安安在梦中蜷缩成更小的团,发丝粘在沁出冷汗的额头。
纸人的手指悬停在她眉眼上方,指尖落下细雪般的荧光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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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偏移时分,纸人注视着安安手背上未愈的口子。
那是她自己偷偷用美工刀划出的伤痕,结痂边缘还沾着教室粉笔灰。
他低头凝视自己的左手,突然将整只手掌按在纸上。
墨迹翻涌间,一株带着墨痕的蒲公英逐渐成型——针筒作茎,手术刀片为叶,最顶端的绒球则是无数颗微缩的止疼药胶囊。
当这朵钢铁蒲公英的倒影笼罩伤口时,结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
纸人的身躯随之变得透明,西装上的补丁褪成灰白,仿佛有台隐形的复印机正在抽离他的色彩。
就在这时,孩子突然醒了过来,睫毛扫落的细碎荧光带着被惊飞的尘蛾。
纸人维持着虚抚的姿势未及撤回,手掌边缘的墨迹正在缓慢蒸发。
"你在发光。"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纸上的男人。
她并没有害怕,反而感出手,轻轻触碰那张纸,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爸爸......”她轻声叫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和喜悦。
纸上的男人微微点头,吐息带着墨水瓶开封时的凛冽:“好......孩子。”
安安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的。
“你会消失吗?”她把脸埋进他洇着酸雨伤痕的西装,闻到冰冷的铁锈味与遥远的松木香奇异交织。
纸人用下巴轻蹭她的发顶,脖颈裂开细密的纹路,墨粉簌簌落下:“拥抱......会让伤口......好得快。”
她紧紧抱着那张纸,仿佛抱着整个世界。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洒在纸人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安安知道,以后的夜晚,自己都不再会是一个人。
第二天午休铃声响起时,安安正蹲在厕所隔间修补被撕烂的校服裙。
蓝笔藏在袖口,笔尖抵着膝盖在卫生纸上画小人——纸上的父亲戴着歪斜的领结,正举起雨伞挡住飞来的粉笔头。
隔板外传来高跟鞋敲击瓷砖的脆响,李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