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882(4/18)
响。裴远之将刻刀深深插入石碑底部,整个工坊突然震动起来。量天尺的星宿刻痕全部崩裂,金珠如雨坠落,与阿木的朱砂、蚕娘的银丝、扎西的咒文融为一体,在石碑表面形成流动的光晕。三百具机关同时燃起蓝色火焰,龟兹岩盐涂层在高温下发出琉璃般的光泽。裴远之看着那些曾带来灾难的机械在火中扭曲变形,青铜关节处的云雷纹与牦牛图腾渐渐模糊,最终化作飞灰。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烟雾,照在新刻的碑文上时,他终于明白:机关术的正道,从来不是征服自然,而是与天地共生。
阿木抚摸着石碑上还未冷却的刻痕,脖颈的云雷纹重新泛起生机。蚕娘将最后一片银镯残片嵌进碑角,那里恰好组成一朵完整的桑花。扎西取出珍藏的牦牛骨,在碑文下方刻下吐蕃文的"平衡"二字。远处传来工部新工坊的开工号子,这次的声音里没有了阴谋与杀戮,只有对天工正道的向往。
裴远之望向东方初升的朝阳,握紧手中残破的量天尺。二十八星宿的力量虽然消散,但他知道,真正的机关术精髓,已经刻在了每一个匠人的心里,也刻在了这块见证历史的石碑上。当风沙终将掩埋这座工坊,这段用血与火换来的教训,将永远指引后世匠人追寻天工衡道的真谛。
淬火明心
玉门关的砂砾如细针般拍打着工坊牛皮帐,裴远之的淬水钢甲在烛光下泛着冷芒。他握紧淬火钢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量天尺斜挎腰间,二十八星宿刻痕渗出的金珠早已干涸,只留下暗红的痕迹。三百具十二连杆装置静默排列,青铜关节处的云雷纹与牦牛图腾扭曲狰狞,仿佛在嘲笑曾经的辉煌。
"裴主事,小心!"阿木的惊呼被突然爆发的轰鸣淹没。淬火钢钳夹住机关核心的刹那,整个工坊剧烈震动,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那些曾让雪山震颤、地脉扭曲的战争机器,此刻发出金属疲劳的尖啸,宛如濒死巨兽的悲鸣。齿轮咬合处渗出黑色黏液,混杂着暗红的蜀锦残片——正是吐蕃王庭那场灾难的罪证。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裴远之想起那个血色黄昏,吐蕃王庭穹顶的十二连杆虚影撕裂星空,三百头战畜腿部的牦筋机关同时爆裂,黑色黏液中漂浮的蜀锦残片上,云雷纹灼烧着牦牛图腾。他想起大理寺诏狱潮湿的墙壁,量天尺与二十八星宿产生的最后一次共鸣,金珠如雨坠落,在地上拼出"谋逆"二字。还有蚕娘兄长染血的手掌,死死攥着的半片蜀锦,上面的云雷纹与此刻眼前的如出一辙。
"停下!快停下!"次仁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裴远之恍惚看见雪山之巅,少年的浑天仪疯狂旋转,二十八星宿的光芒与地脉之力激烈碰撞。那些被权力扭曲的机关术,像贪婪的巨兽,吞噬着雪山灵气,撕裂着大地脉络。而这一切的根源,不过是人心的贪欲。
工坊的震动愈发剧烈,十二连杆装置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阿木甩出墨斗金线,试图缠住暴走的机关,却被反弹回来的力量震得口吐鲜血。蚕娘的银丝织成大网,兜住即将爆炸的装置,腕间的银镯残片发出幽绿光芒——那是用兄长生命换来的警示。
"够了!"裴远之怒吼一声,将量天尺重重插入地面。二十八星宿的光芒冲天而起,与暴走的机关产生剧烈共鸣。他想起扎西临终前的话:"机关术若失了人心的平衡,终将在贪念的裂痕中轰然崩塌。"此刻,他终于明白,真正的机关术,不该是权力争斗的利刃,而应是守护苍生的基石。
随着一声巨响,最中央的十二连杆装置轰然炸裂。黑色黏液在空中凝成巨大的云雷纹与牦牛图腾,却在触及星宿光芒的瞬间,如冰雪般消融。裴远之的甲胄被气浪掀开,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那是被吐蕃咒术灼伤的印记,此刻却与碑文的每一笔划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