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882(3/18)
转间竟带着柔和的光晕。蚕娘取下银镯手链,将最后一片残片嵌进石碑缝隙:"哥,你看,它们终于安静了。"扎西则将牦牛骨抛入仍在冒烟的熔炉,骨头上新刻的梵文咒符在高温中化作光点,升向逐渐亮起的天空。裴远之抚摸着石碑上尚未冷却的刻痕,量天尺的震颤渐渐平息。他望向东方,那里的启明星正与二十八星宿遥相呼应。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铁甲再坚,不若民心之韧;牦筋再强,难胜天道之衡"的铭文时,所有人都听见了雪山传来的悠长号角——那不是战争的召唤,而是天地对新生的礼赞。
天工镌魂
玉门关外的朔风裹挟着砂砾,如无数细针般拍打着工坊的牛皮帷幕。裴远之握紧刻刀的手掌沁出冷汗,淬火钢甲上的云雷纹疤痕突然发烫——那是三年前在吐蕃王庭,被地脉暴走的咒术灼伤留下的印记,此刻竟随着他的心跳隐隐作痛。量天尺斜挎在腰间,二十八星宿刻痕黯淡无光,仿佛也在为即将消逝的机关术默哀。
三百具牦筋机关整齐排列在工坊中央,青铜关节处交错的云雷纹与牦牛图腾,在摇曳的烛光下扭曲变形,宛如一张张狰狞的面孔。这些曾令雪山震颤的战争机器,此刻成了贪欲与野心的具象化象征。裴远之记得每具机关的来历:用活人筋腱混纺的蜀锦内衬,刻满吐蕃咒符的齿轮,还有那些能撕裂地脉的共振装置。
"师傅,墨线弹好了。"阿木的声音带着哽咽。少年脖颈后的云雷纹不再跳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灰。他握着墨斗的手微微发抖,狼毫笔早已饱蘸朱砂,在青石碑上勾勒出方格。蚕娘跪坐在石碑旁,腕间用碎银镯残片串成的手链轻轻晃动,每一片都映着摇曳的火光。她想起兄长临终前攥着的蜀锦残片,上面的云雷纹与眼前机关如出一辙。
裴远之深吸一口气,将刻刀对准石碑。当刀锋切入青石的刹那,铿锵的凿刻声在寂静的工坊回荡,惊飞了梁间栖息的铜雀。"天工之巧,在顺物性而非逆天时。"他一字一顿,火星溅落在甲胄的疤痕上,灼痛与碑文的每一笔划产生共鸣。那些被咒术灼伤的皮肤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刻刀的起落微微抽搐。
随着"物"字的最后一竖刻成,工坊外突然传来沉闷的雷鸣。阿木手中的墨斗金线无风自动,缠上了最近的一具机关。"小心!"蚕娘甩出银丝缠住少年的腰,却见金线与机关表面的云雷纹产生共鸣,青铜关节开始不受控地转动。裴远之迅速举起量天尺,二十八星宿的光芒骤然亮起,将暴走的机关钉死在原地。
小主,
"这是地脉的余震。"扎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吐蕃匠师裹着厚重的氆氇,腰间的牦牛骨刀鞘还沾着雪山的冰晶。他弯腰捡起一块飞溅的碎石,"当年那些机关扰乱了天地灵气,即便熔毁,怨气也不会轻易消散。"话音未落,所有机关同时发出刺耳的嗡鸣,青铜表面渗出黑色黏液,正是当年地脉暴动时的不祥征兆。
裴远之却不为所动,刻刀再次落下:"今焚此械,愿后世匠人知——"刀痕划开石碑的瞬间,量天尺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二十八星宿的力量注入碑文。阿木突然用狼毫在黏液上疾书,将《营造法式》的条文化作金色锁链;蚕娘的银丝织成大网,兜住即将爆炸的机关;扎西则吟诵起古老的吐蕃咒文,安抚躁动的地脉。
当"韧"字的最后一点刻完,工坊内的危机突然平息。黑色黏液凝固成晶,在地上拼出一个残缺的"衡"字。裴远之望着自己布满血泡的双手,想起在大理寺诏狱中紧握十二连杆的夜晚,想起吐蕃王庭穹顶十二连杆虚影撕裂星空的画面。此刻,那些痛苦的记忆都化作刻刀下的力量。
"铁甲再坚,不若民心之韧;牦筋再强,难胜天道之衡。"最后一句刻完时,玉门关的晨钟恰好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