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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突兀的一句话,让魏泱僵在了原地。四目相对间,魏泱率先败下阵来。
他注视着眼前的倾丝,顶着影影绰绰的烛火,清晰地觑见了她眸中沁出的泪花。
这样的委屈与苦痛,并非三言两语或是一句质问便能纾解干净的。
倾丝怔然地注视着魏泱,任凭泪水在素白的脸庞上肆意流淌,又是倔强又是坚韧,宛如一朵深山空谷里绽放的青莲。
她只是立在魏泱身前静静地落泪,就让魏泱的心冒出了倾泻难止的酸楚来。
“你……”魏泱望着她,寥寥一个字便暴露了心里的歉疚。
普济寺的一夜混乱又怪异。
连他自己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般离经叛道的事来。
或许他本就是个疯子,竭力压抑了这么些年,在老师惨死后那股疯劲便挣脱了出来,摧着他夺了倾丝的清白。
他当然知晓这世道里女子的清白意味着什么。
也明白他强夺了倾丝的清白等同于要她去死。
魏泱都知晓,却还是为了一己私欲这么做了,甚至还害倾丝珠胎暗结、痛苦至此。
他也想过与倾丝坦白,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该怎么坦白呢?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玷污了她的恶人,害她苦痛难言了这么长的一段时日。
魏泱好不明白才确定了自己对倾丝的心意,使了这么多手段将心上人娶回了傅国公府。
他心里是存着要与倾丝相携一生、白头到老的念头的。
可爱意四起蹁跹,方才汹涌泛滥得让魏泱从半个癫狂的疯子普化成凡尘俗世里活生生的一个人。
他曾在心里立过誓言,要一辈子对倾丝好。
誓言入心,蓬勃的爱意想遮盖丑陋的谎言,却依旧无济于事。
老天在惩罚着魏泱的过错。
“夫君怎么不说话了?”倾丝浑身发着抖,却还是压着心里的惊恐直视着魏泱,问了这么一句。
魏泱并未答话。
狡辩的言语除了会让两人越走越远外再无别的用处。
自魏泱决定要与倾丝成为这一世的夫妻后,他便秉着心发过誓,不会再欺骗倾丝一回。
这样做,方能消弭些他心里的愧怍。
魏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哪怕他已与倾丝推心置腹地诉诸过对彼此的情意,他也从没想过要将普济寺的那一夜和盘托出。
他害怕,害怕倾丝知晓一切后会恨他。
魏泱承担不起这份恨意。
漫长的沉默之后,魏泱鼓足勇气开了口:“丝丝,你可否听我解释?”
四目相对间,内寝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倾丝并未往后退却半步,而是迎难直上,将心内的念头一字一句地告诉魏泱:“夫君这么耍弄着妾身,是将妾身当成了牢笼里的金丝雀吗?”
开心了逗弄一回,不开心了就置之不理。
他的喜爱简直不值一提,甚至带给倾丝的只有苦痛与耻辱。
魏泱心如刀绞,百口莫辩的他察觉到了倾丝过分冷静淡漠的神色。
他想伸出手触碰倾丝的皓腕,仿佛以此方式就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般。
可他刚才伸出手,眼前的倾丝就往后退却了一大步,唯恐不及地避开了魏泱的触碰。
至此,魏泱心里最后一丝希冀才彻底地烟消云散。
他该怎么开口去解释?
承认自己的卑劣?而后诚挚地向倾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