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醋娘子怒泼邻里 酸葡萄自欺心魔(1/2)
《临江仙·照影篇》铜鉴本应知清浊,偏将暗影泼他人。
骂街声里掩心尘。
醋坛翻作浪,秤鬼扮城隍。
市井多少移祸事,总将己孽化他瘟。
胭脂污面怨花新。
若识得真我,何须咒乾坤。
瓦檐滴露本无声,偏说邻家捣衣砧。
自酿陈醋三年苦,却怨东风送酸腥。
晨雾中的醋坛碎
清河坊的晨雾裹着炊烟,在青石板路上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张家媳妇王氏攥着半旧的蓝布围裙立在门边,目光如刀,剐着对门檐下那件新晾的绛红襦裙——那料子轻得像蝉翼,风一吹便招摇出桃花般的艳色。她喉咙里泛起的酸气,比怀里抱着的醋坛子还呛人。
"叮铃——"巷口货郎的铜铃一响,惊碎了满街寂静。王氏忽然扬手将醋坛砸在自家门槛上,瓷片混着黑褐的醋汁溅到对门阶前。她叉腰骂道:"哪家狐媚子腌的酸货?熏得人脑仁疼!"这一嗓子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也惊开了半条街的门窗。
对门吱呀一声,新搬来的李娘子探出头,手里还捏着绣了一半的鸳鸯帕。她鬓边一朵绢花轻颤,怯生生道:"张嫂,我家今日不曾开灶……"话音未落,王氏已冷笑:"装什么清白!这酸味都腌入味了,当旁人是瞎子聋子?"
酸缸里的三味药
这番闹剧传到城东茶楼时,说书先生正敲响醒木:"列位看官可知?那醋缸里泡着三味苦药——"
一味怨。自打李娘子搬来,王家汉子晨起劈柴总要往对门多瞟两眼。昨夜他醉醺醺念叨"李家娘子绣的并蒂莲真活泛",被王氏拿扫帚赶出房门。
一味妒。王氏揽镜自照时,总觉鬓角白发比前日又多几根。今早见李娘子立在晨光里,面皮嫩得能掐出水,她慌忙用灶灰混着蛋清抹脸,却糊出个斑驳面具。
一味惧。坊间已有传言,说张家三年无子是因为王氏善妒。昨日她蹲在井边洗衣,听见几个婆子嘀咕:"醋味太冲的人家,送子娘娘都不肯进门哟!"
"这三味药在坛里闷久了,"说书人扇子一收,"可不就酿成穿肠毒?"满堂茶客嗑着瓜子哄笑,却不知多少人心头一颤。
古镜照见众生相
这场景让药铺孙掌柜想起《醒世恒言》里的故事:西街王婆院里枣树不结果,硬说是东邻桃枝过墙夺了养分。后来孙掌柜翻书,见冯梦龙批注道:"自己院里生荆棘,反怨邻家花太香。"
更绝的是《金瓶梅》里潘金莲的做派。那日西门庆夸李瓶儿的罗裙别致,潘金莲转头就撕了自己的旧衣裳,却站在院中高声骂:"哪个蹄子偷剪我的布料?"兰陵笑笑生在此处写下一句诛心之笔:"自己心头爬满虱,偏说他人衣生蚤。"
就连紫禁城里的娘娘们也逃不过这局。前朝野史记载,某贵妃见不得新人受宠,硬说御花园的牡丹开得妖异。皇帝命人连根铲了牡丹,她却在自己宫里供起满瓶芍药——原来她本家姓白,最恨旁人提起"白牡丹"的诨号。
老醋坊的醒世方
城西老醋坊梁掌柜有句口头禅:"酿醋如修心。"他年轻时见过一桩奇事:有妇人总嫌自家醋酸,日日去别家讨要。某夜她梦见醋缸里浮出个白胡子老头,怒喝:"你日日往缸里吐苦水,怎能不酸?"
这故事暗合庄子的智慧。昔有学者痛骂世风日下,庄子却问:"君见池鱼相濡以沫,是鱼之悲,还是池水之祸?"正如醉仙楼跑堂常念叨的那句:"嫌茶苦的人,往往自己往壶里塞黄连。"
最妙的解法在《聊斋》一则轶闻里。某书生总疑妻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