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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笨蛋,如果他能多思考一点,能更早地意识到这一切……蔚椋迷茫地想:那又能改变什么?
阵外的容子倾还活着吗?他还能再见到活着的容子倾吗?
“容子倾。”他下意识地呼唤, 像一只绝望的困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不要离开我,你不会死的……对吗?”
他的脑袋不断下滑,双膝顶在容子倾的怀中,不知不觉间缩成很小一团,白色的长发裹着他,落在容子倾的双腿上。
他像一个祈祷的信徒,趴伏着,跪拜着寻求他聪慧的、强大的、温柔的神明的眷顾和解答。
蔚椋知道自己还能出去,还能离开这个阵法,可出去后的容子倾呢?
他要去哪里找他?
风扇还是呼呼地吹着,像是某种稳定的旋律。
屋内又响起一轮哭声,少年剑修的低呜被压在被褥里,听着不太清晰,又十分凄楚、无助。
容子倾红着眼眶,将双手搭上蔚椋的肩头,俯下身子,趴在痛哭爱人的背脊上,从被拥抱的人,成了给予拥抱的人。
身下的人儿沉甸甸的,又仿佛那么柔软而弱小。
蔚椋不舍得他,他难道就舍得蔚椋,舍得这一年的相恋相伴吗?
容子倾眨了眨,两颗晶莹的水珠也从他的眼里溢出,敲上蔚椋的白发,他哭的没什么声音,却同样苦涩。
这个真相对他们俩而言,都太苦了。
比这是他和蔚椋的黄粱一梦还要苦,至少在梦里沉沦,直到死亡降临前的那刻,他们都将永远相伴。
而阵外的世界,容子倾或许已经死了,只是灵魂还吸附在阵内,直到“一年后”那个节点,那个或许是蔚椋也将死于阵中的节点,一同消亡。
又或者,阵外那个破破烂烂,寿数将尽的容子倾还没死,那他和蔚椋依然要面临一场生死离别。
在阵中,在阵外。
他总是会死。
容子倾对此有些遗憾,但也不太多,幻境的世界说来也算是给了他一场真正的黄粱一梦。
他或许是因为神魂太过虚弱,记忆在阵法里也出现了退行,并不像蔚椋那样具有“上辈子”的记忆。
但从蔚椋的记忆里,他也能看出,上辈子的自己活得并不好。
——在修真界没有安身之本,在容家过得跌跌撞撞,就连喜欢的人也要为他人而死。
而如今,他在阵法里和蔚椋两情相悦、结为道侣,和闻千寻成为好友,也与笔下的角色们产生了许许多多的羁绊。
这对一个作者而言,已是最美好的一生。
他没有太多的遗憾,只是有一点点的,不舍得,也有一点点的,不放心。
往后的路,没有他陪着蔚椋,真实的修真界那么险恶,蔚椋独自一人,又该怎么办?
因此容子倾在猜出真相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准备,他想尽可能让蔚椋懂得更多,学到更多。
在阵法内多留一刻,就是对蔚椋的力量和神魂多一分消耗,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只能尽可能细致地引导。
他希望蔚椋在接下来的漫长人生里,即使没有他,也能走到很远的地方。
“蔚椋……”容子倾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拍了拍哭成一团的爱人,低声道:“你还记得我说过,没有无缘无故的重生和穿越吗?”
他挤出一声浅淡的笑:“那你再猜猜看,我为什么会穿越来云水界?”
蔚椋闷闷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前面还虚心请教,有问有答的人,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