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钢火与文火(下)(2/3)
雨夜的水雾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
海枫撞进店门时带进咸涩的海腥气,湿透的风衣下摆拖曳着水光,像条搁浅的鲸。
安晨雪隔着蒸腾的雾气看他蜷进角落,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死在过去的亡魂。
“老板娘信轮回吗?”他突然用筷尾敲击碗沿,瓷器的颤音惊醒了沉睡的收音机。
她好奇地打量着他仰颈饮酒在蒸汽里碎裂重组的剪影,他被吊扇绞成丝絮的叹息,还有他酒后那些胡话。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像童话一样:流浪汉版的王子拯救了草根公主,他用自己的积蓄给自己买到了第二次厨神比赛的机会。
试菜的那几天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那天晚上,他带她去黑市买便宜食材。
“冰鲜三文鱼半价咯!”秃顶贩子掀开泡沫箱的刹那,安晨雪看见鱼鳃里钻出细小的海葵触须。
海枫按住她要去戳弄的手指,自己却用军刀式握起小刀挑起片鱼肉,刀刃般精准地划开寄生虫状的蓝色脉络。
“要二十斤。"他甩出浸着海腥味的钞票的同时,贩子瞳孔突然收缩成鱼眼状:“小哥识货啊,这可是今早刚从核电站排污口......”
话音未落,安晨雪突然跳到装满墨鱼的塑料桶上,双手比成枪形对准贩子:“警察,举起手来!”
凝固的瞬间里,海枫僵硬的嘴角抽搐着上扬。
“妈的条子!”随后贩子抄起杀鱼刀,海枫拎起安晨雪的后领跃过水坑,她咯咯笑着把冻虾仁塞进他风衣口袋。
小主,
“颠婆,当心摔进臭水沟!”回大排档路上,海枫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护住筐里发抖的活鱼。安晨雪跟在后面,听着他哼着走调的歌。
······
此刻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身体放松,做好了第二次挑战的准备。
鲜猪肝还带着体温,她从铁钩上摘下时想起海枫第一次掀开后厨帘子的模样:烟味、酒味和难闻的血腥味,却对着一盆猪大肠皱鼻:“这玩意儿洗够三遍没有?”
随后她指尖陷进猪肚褶皱。
四十度的淘米水冲去黏液,刀刃贴着筋膜游走,脏器在案板上舒展成半透明的云母片。
砂锅里的筒骨汤已滚了三沸,她将腌好的猪杂倾入沸水汆烫。
血沫浮起的刹那,她仿佛看见海枫中弹时溅在银梭号上的血花,于是她抿起嘴巴。
“十秒。”她默数着用竹漏勺捞起粉肝,转身从陶罐挖勺老盐腌的酸菜,揭盖时咸香惊醒了梁上打盹的狸花猫。
浸透的米粉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色,她捏起一根对着灯泡:那夜暴雨如注,多么像是比赛失败那天他放了她鸽子的那一晚。
铁锅烧至青烟刚起,猪油块滑入锅底化作金泉。
蒜末与干辣椒在热油中炸出泡,她突然旋腕颠锅,火舌窜起半尺高:这是偷师太和观厨房时记下的“凤凰点头”。
米粉落锅的脆响惊飞窗外麻雀。
随后猪杂汤淋上炸蒜油时,砂锅沿结出琥珀色的汁水。
安晨雪将炒米粉堆成鸟巢状,中央窝着溏心煎蛋:蛋黄颤巍巍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呻吟。
“葱花要后撒,花椒得是现剥。”她捻碎食神窗台种的青花椒,忽然察觉指尖温热:冰晶不知何时消融成水珠,顺着掌纹滴进汤里。蒸汽模糊了神龛里的照片。
食神的铁勺突然敲响灶神像:“火候够未(够不够)啊?香到街口乞丐都捧住破碗来敲门啦!”
安晨雪舀起半勺汤,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