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辞山(3/4)
:“那臭小子......现在可好?”十几年前,海枫偷他私藏的雄黄酒泡腊八蒜时,也是这般心虚又理直气壮:“师叔,酒要有人喝才是酒,藏着只会变醋!”
“他送我来的路上,死了。”
一根燃烧的松枝突然爆响,火星溅到玄真冰甲上,融出个泪滴状的洞。
他猛地抓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液却漏到自己下巴上。
玉尘子忽然将剑横在膝头,剑身映出她二十岁时的某个黄昏——海枫蹲在紫藤架下偷啃供果,被她抓包时嬉笑着递来半块桃酥:“玉尘师姐,甜食能润剑气呢。”
“他最后......疼吗?”她摩挲着剑柄问。
“应该不疼,”她端起桂花酒一饮而尽,喉间灼痛,“那颗子弹正中眉心。”
雪忽然下得更急了,却没人去挡。
安晨雪忽然起身,从包袱里摸出一把晒干的朝天椒。
那是她在后山冰缝找到的,被极寒淬炼出烈火般的辛香。
她扬手将辣椒撒入鼎中:“辣味能化淤,也能揭疤。”
接着她舀起一勺红汤淋在冰碗上,蒸汽中浮出养父渔船的轮廓,“太和道长不说的秘密......或许就像这辣汤,早一刻喝烫嘴,晚一刻喝凉心,唯有对的时间对的人——”
汤勺轻敲鼎沿,余音荡开群山积雪。
“——才能熬出最痛的鲜。”
玉尘子垂眸轻笑,将剑穗上系着的残符丢入火堆。符纸燃尽的青烟在空中扭成“定数”二字,又被夜风揉碎成星。
那一刻,所有人都懂了:埋怨太和也好,惊叹机缘也罢,不过是一味未腌透的酸黄瓜。
真正的道,在安晨雪剖开狼心的那一刀里,早写尽了答案。
待到众人全部休息,安晨雪将海枫的战术墨镜用葛布包好,碎镜片在晨光里泛着涟漪似的纹路。
柏木箱里整齐码放着:半本被狼血沁透的日记、冰晶狼牙串成的项链、丹炉底刮下的百年药霜,众人送的一堆小玩意。
她拎起那柄等离子菜刀,刀锋竟自发嗡鸣出《清静经》的韵律——这是道观残存的灵气在钢刃上共鸣。
站在三千级青石阶顶端回望时,太和观正被朝霞烹煮成琥珀色。
昨日被巨狼撕裂的后山门,此刻爬满翡翠藤蔓——守真新生的双腿正悬在崖边晃荡,藤梢开着碗口大的赤芍药。
玉衡子坐在重组的浑天仪铜链上,指尖牵引着肉眼可见的灵气溪流,将冰潭残余的狼毛编成星斗状风铃。
曾经钉满冰锥的廊柱间,清虚道长以狼尾金汤为墨,在虚空书写《黄庭经》残卷。
无数的字迹在晨雾中凝成金粉,飘落在小道士们新裁的春衫上。
安晨雪看见自己暂居的东厢房窗棂,不知被谁挂上了鲑鱼籽似的红浆果串,那是她在寒潭边随口提过的祈福饰物。
山风掠过她腰间悬挂的铜哨——从巨狼胃囊里寻回时,表面冰壳裹着十几年前海枫刻的歪斜“侠”字。
安晨雪含住哨唇,吹出段在大排档做饭时常哼的小曲。
破碎的音符惊起鹤群,羽翼掀动的气流里,她突然闻到养父船舱的咸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七岁那年不慎打翻的鱼露缸,腌透了甲板缝隙;十五岁暴雨夜捂在怀里的薄荷糖,被体温熔成琥珀色的泪;还有与海枫初遇那日,他醉醺醺手里掉出的辣椒粉,化为在地上晕开的晚霞……
掌心突然传来灼痛,安晨雪低头看见锁骨处精灵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