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褪色墨痕(2/4)
!在粽叶上画了三百个笑脸埋在后山。后来全被山鼠啃了酒怕是假酒。”泪水晕开了粽叶墨迹,安晨雪看见自己锁在包里深处的苹果核。
那些不敢发芽的思念,何尝不是自我捆缚的丝线。檐角惊飞的斑鸠抖落松针,正插在她发间像支青翠的簪。
安晨雪翻到末页,歪扭大字写着:“今日我终于悟了!惧是怕丢糖,怒是打不过山魈,哀是想爹娘。太和老头说'直面本心方得解脱',我偏要画个鬼脸吓跑它们!画了吐舌头的钟馗早晚要招那野兽算账!”
道观晨钟撞碎最后一丝阴霾。
安晨雪把日记贴在心口,终于看清所有情绪都源自最纯粹的赤子之心——惧是眷恋,怒是赤诚,哀是未锈的爱意。
海枫的鬼脸在纸页间晃动,将她满身伤痕化作钟馗袍上的破洞补丁。
······
月夜时刻,子时的月光被云翳蚕食,安晨雪正往香炉灰里埋南瓜籽——按海枫日记里的位置做恶作剧。
铜盆水面突然结出霜花,她看见煞魔的倒影正从自己脊背钻出,百衲衣上沾满刚愈合的泪痂。
“你饿了吗?”她轻声问,战术墨镜碎痕将煞魔切割成拼图模样。
那怪物胸腔的纺车骤然停转,三百张哭嘴僵成滑稽的O型。檐角镇魂铃无风自动,却奏出儿歌《摇啊摇》的调子。
月光像蚕丝裹住东厢房,煞魔蜷在窗棂投下的菱形光格里:这次它幻化成七岁海枫的模样,破旧的道袍下露出布满冻疮的脚踝,眉心依然是弹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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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怕冷么?”她轻声问,将一边的汤婆子推过去。煞魔的瞳孔仿佛薄荷糖,映出她养父沉船那夜的星空。
那些曾经撕咬记忆的利齿,此刻只是细密颤抖的乳牙。糖丝顺着眼眶爬上煞魔眉心,将弹孔补成酒窝形状。
布老虎从怪物腹腔跌落,安晨雪抱起它拍打灰尘。
当她把海枫埋的南瓜籽塞进煞魔掌心时,那些吞噬记忆的菌丝突然开出鹅黄色花苞。
慢慢的,煞魔右脚的陶瓮开始沸腾,涌出养父沉船时的咸涩浪花。
安晨雪赤脚蹚进去,脚踝被“如果当时”的假设礁石划出血痕。
暴雨穿透屋顶浇下,却在触及她发梢时化作温泉。
煞魔的沥青皮肤片片剥落,梆子声惊起夜鸦,怪物变成养父拿着生前的渔网。
安晨雪没有逃,反而摘下破碎的战术墨镜:“爸爸,你看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我很喜欢哦。”镜片折射的月光织成网兜。
渔网突然收缩成襁褓,裹着个啼哭的墨色婴孩。
安晨雪哼起养父教的船歌,指尖划过婴孩额间并不存在的弹孔:“那年你抱着高烧的我在甲板看流星,说每滴海水都藏着未圆的梦。”
煞魔的哭声渐渐变成浪涛的韵律,乳牙在她掌心化作珍珠。
煞魔最后层人皮褪去,露出团青烟状的幼童。
那是未被道观规训的顽劣元神,发间插着偷来的陨铁簪,怀里抱着画满鬼脸的《清静经》。
安晨雪解开染血的发带,将小人的虚影与自己右腕的割伤系在一起:“痛就咬这里吧。”
煞魔化作的孩童突然放声大哭,泪珠落地成舍利子。
那些被吞噬的记忆碎片从舍利中析出,她将舍利串成项链戴在煞魔颈间:“它们是你的了。”
晨光刺破云层时,煞魔已缩成巴掌大的布偶。
安晨雪用海枫的旧道袍料子给它缝补肚皮,线脚歪扭如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