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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刚眯着一会儿,就惊觉怀里热烘烘的,像是抱着个火炉一般。贺庭州心中一惊,意识到不对。
他试了试她的额头,果真是又发起烧来。
贺庭州立刻惊醒,想下床再为她倒些水,换一块帕子。借着黯淡的灯光,却见她双目紧闭,白皙的手正拽着他的衣襟。
心脏像是被击中一般,蓦的一阵柔软。
贺庭州只得轻轻去拿她的手,柔声劝道:“泱泱,松手。”
半诱哄,半用力,贺庭州小心翼翼从她手里拿回了自己的衣襟,然后放轻动作下床,又去用冷水浸泡了帕子,敷在她额头。
天快亮了,雁翎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看着床畔的贺庭州:“我又发烧了吗?”
“嗯。”贺庭州双眉微蹙,轻轻点头,“已经让人重新煎药了。”
还好今日休沐,他不必去大理寺,能一直守在这儿。不然,她这个样子,他也不放心。
很快,有仆妇送了汤药过来。
雁翎简单盥洗过后,喝下苦苦的药汁,重新躺下。
这一天里,她几次喝药,昏昏沉沉。每次睁开眼睛,总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贺庭州在床边。
他大概是真的很担心她,喂药、换巾帕、为她擦拭身子,从不假手于人。
到了黄昏,雁翎再次醒过来。
这会儿热度退下,她脸颊犹自鲜红,嘴唇却有些泛白。
她拉着贺庭州的手,低低切切:“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不会,吃错东西而已,能治。”贺庭州尽量安抚,甚是笃定的样子。
他的手刚换过冷巾帕,凉丝丝的,摸着很是舒服。雁翎索性拿他的手来蹭自己脸颊,随后发出满足
的喟叹。
贺庭州眼帘低垂,没有抽出手,而是任她蹭着。
他心疼怜惜,却又享受她的依赖。
“好热,我想吃红豆冰沙。”雁翎小声道。
“现在还不行,等你好了再吃。”贺庭州在她身侧,极富耐心。
雁翎轻声嘀咕:“那行吧,到时候我还要吃酥山。”
“可以。”贺庭州应声道。
雁翎合上眼睛,仍抓着贺庭州的手不松,低声絮絮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我小时候有一次发热,不肯好好吃饭,就想喝点冰镇乌梅汤。可义父不同意……”
贺庭州眸光微闪,内心隐隐有些抵触。
他并不想听她过去的事情,也不想让她打破表面的和平。但她眼下这么虚弱,他打断的话语就没能及时说出口。
“是我二哥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碗给我。”雁翎笑了笑,“义父很生气,狠狠责骂了他。说他不是对我好,是在害我。”
“泱泱……”
“二郎,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雁翎。听义父说,他第一次见我那会儿,我受到惊吓,发了高烧,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总得叫我啊,可是,叫什么好呢?正好,他腰间有把雁翎刀,就拿来给我做名字了。”雁翎睁开眼睛,在贺庭州手心缓缓写下“雁翎”二字。
她声音更低:“就是这个雁翎。”
痒痒的触感在手心蔓延开来,贺庭州沉声提醒:“泱泱,你糊涂了,你只有一个奶娘,哪来的义父?”
“我没糊涂。”雁翎声音小而固执,她抬眸,定定地看着他,“二郎,夫妻之间贵在坦诚。我们成婚了,又,又同床共枕这么久。我也不想一直瞒着你。我其实不……”
贺庭州直接伸手掩住了她的唇,声音低沉:“你是想让我现在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