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困难重重(1/2)
阿狸接过来,仔细辨认,叶片边缘有细齿,茎秆微红,气味辛辣。她不确定是否有用,但此刻别无选择。她示意老妇人将草叶捣碎,自己则解开妇人胸口的绷带。伤口暴露出来,皮肉翻卷,边缘发黑,中心溃烂流脓,惨不忍睹。婴儿似乎被这景象惊吓,发出微弱的啼哭。阿狸咬咬牙,接过捣烂的草泥,小心地敷在伤口上。妇人身体猛地一颤,发出痛苦的呻吟。阿狸用干净的(相对而言)麻布条重新包扎好,又掰开妇人的嘴,试图喂一点雪水。但妇人牙关紧咬,水顺着嘴角流下。
“孩子…孩子…”妇人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死死盯着怀里的婴儿,发出微弱的呓语。
阿狸看着妇人怀中那个气息奄奄的婴儿,又看看妇人绝望的眼神,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猛地站起身,冲出石屋。冰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寒颤,却无法冷却她心头的焦灼。
她径直走向一个正在给轻伤员换药的苍狼老妇人——那是苍狼部曾经的接生婆,懂一些土方。阿狸一把抓住老妇人布满老茧的手,声音因急切而嘶哑:“告诉我!你们以前!没有草药的时候!怎么对付伤口化脓!怎么退热!快说!”
老妇人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用…用尿…童子尿…洗伤口…退热…用…用雪水擦身子…还有…山北坡…有种苔藓…湿的…凉凉的…敷额头…”
童子尿?雪水?苔藓?阿狸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这些方法听起来荒诞不经,甚至有些恶心。但看着石屋里那个濒死的妇人和婴儿,看着身边那些同样在痛苦中煎熬的伤者,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药袋……
她猛地转身,对着医棚里几个负责烧水的苍狼少女,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喊道:“去!找几个没病的男娃!要小的!接尿!干净的陶罐接!”少女们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去!”阿狸厉声喝道,眼中是走投无路的决绝。
她又指着几个还算利索的妇人:“你们!去后山北坡!找那种长在阴湿石头上的、厚厚的、摸着冰凉的深绿色苔藓!有多少采多少!”
命令如同石破天惊,让整个医棚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阿狸。那几个被点到的少女和妇人,脸上充满了震惊、羞耻和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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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医师…这…这太…”一个少女涨红了脸,嗫嚅着。
“太什么?!”阿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想活命,就照做!不想看着自己的亲人烂死、烧死,就放下你们那点没用的羞耻心!去——!”
她的吼声如同惊雷,震醒了众人。求生的本能最终压倒了犹豫。少女们咬着嘴唇,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妇人们也慌忙拿起能找到的容器,向后山跑去。医棚里再次陷入忙碌,只是气氛变得更加古怪而沉重。绝望之中,一丝原始、甚至带着污秽气息的挣扎,正在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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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次降临,铁砧堡的篝火在寒风中摇曳,显得格外脆弱。指挥所的石屋内,气氛比昨夜更加凝重。篝火的光芒在石墨、石锤、姜红叶和阿狸脸上跳跃,映出各自深重的疲惫和忧虑。
石锤将几片写满刻痕的竹简重重拍在简陋的石桌上,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首领!粟米……彻底没了!黍米还剩三瓮底!豆子……省着点,最多再撑三天!三天啊!”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竹简上那些代表“空”的叉和触目惊心的消耗记录,“看护组那边,昨天又死了两个老人,一个孩子……今天……恐怕更多。矿洞那边,岩锤说,没工具,清理里面根本没法进行!岩角那小子今天干活像丢了魂,差点被石头砸死!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