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破土铁铧(2/6)
了,”阿狸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犍牛的喘息和犁铧刮地的噪音,传入石墨耳中。她抬起头,看向扶着犁把、胸膛因用力而起伏的石墨,眼神平静而笃定,“寒气锁在土里,水汽太重。现在撒豆种下去,裹在这湿冷的冻泥里,十有八九会烂在土里,发不了芽。”白须长老闻言,仿佛找到了有力的佐证,抱着犁辕的手臂更用力了,嘶声道:“听见了吗,首领!阿狸姑娘都说了!天时不对,地利也不成!强行下种,就是糟蹋神赐的种子!是绝户的勾当啊!”
石墨扶着犁把,手臂上的肌肉如同虬结的老树根,感受着铁铧在地下遇到的顽强抵抗和那翻出的冰冷湿泥。他脸色铁青,下颌的线条绷得如同刀削。阿狸的话像冰水,浇在他心头的焦火上,带来一阵刺痛现实的冰凉。种子烂掉…那比苍狼杀来更可怕,是慢性的、彻底的绝路!他盯着那深黑的犁沟,如同盯着一个无解的深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阿狸忽然动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利落地解下腰间一个鼓鼓囊囊、用细皮绳扎紧的褐色皮囊。皮囊表面沾着些泥土,显得有些陈旧。
小主,
“簌簌…簌簌…”
她解开皮绳,将囊口倾斜,对着刚被铁犁破开的、还冒着寒气的湿黑犁沟,轻轻抖动。一种细腻的、如同碾碎干土的赭红色粉末,均匀地、簌簌地洒落下来,铺在冰冷的泥土上。那粉末颜色鲜艳,在灰黑的冻土映衬下格外醒目,带着一种干燥、微呛的矿物气息。
“这是…?” 白须长老停止了嘶喊,鼻翼下意识地翕动,嗅着空气中那股陌生的、干燥的矿物味道,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惊疑。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阿狸小心地控制着洒落的量,赭红色的粉末如同一条纤细的、带着奇异暖意的溪流,注入犁沟的伤口。她抹了一把沾在鼻尖上的泥点,抬起头,迎着石墨那深不见底、却隐含一丝探询的目光,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淡、却带着几分狡黠的弧度,轻轻眨了眨眼。
“火岩粉,”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穿透了冻土的寒意和焦躁,“我父…很久以前告诉我的。他说,这种石头磨的粉,性子燥烈,最能吸潮拔寒。” 她顿了顿,看着那赭红色的粉末迅速被湿冷的泥土浸润,颜色变得深暗,“撒在湿冷的地里,能像炭火一样,慢慢吸走地里的寒气湿气,让种子少受点冻害。”
父王…这个遥远的称呼,让阿狸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随即又被眼前的紧迫拉回现实。她的话,像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瞬间在长老和旁边的老农心中炸开!用石头粉对抗地母的寒气?这简直闻所未闻!长老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斥责这是亵渎,可看着阿狸平静笃定的眼神,看着那渗入黑泥的赭红粉末,再看看石墨那紧绷却并未阻止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剩下满脸的惊疑不定和一种世界被颠覆的茫然。
石墨的目光在阿狸平静的脸庞、犁沟中那抹刺眼的赭红、以及长老惊疑的脸上快速扫过。他紧抿的唇角似乎松动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弧度。没有质疑,没有追问,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信任和抓住救命稻草的决绝。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再次高高鼓起,扶着犁把的手臂肌肉贲张,朝着前方因恐惧而步伐凌乱的犍牛,再次发出低沉如雷的喝令:“走!”
犍牛在鞭影和喝令的逼迫下,再次奋力向前!沉重的铁犁铧,带着刺耳的刮擦声,再次深深楔入被火岩粉覆盖的冻土!这一次,翻卷出的泥土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那赭红色的粉末,如同无数细小的火种,被埋进了冰冷的深渊。
“驾!!”石墨的吼声在冻土洼地上回荡,如同战鼓。
就在这沉闷而艰辛的垦荒进行时,就在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