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1/4)
足球并不是一个人的运动。即使神明给予了路德维希上辈子从未拥有的健康身体和天赋,但并不是每场比赛他都能赢得胜利。
天才的称号让路德维希得到了无数关注,聚光灯追逐着他移动,连带着他的队友也被放大评判,但并非每一个人都和路德维希一样会继续在足球之路上走下去,或许因为无法抗住压力选择了离开,或许是因为迷失在聚光灯下被足球抛弃,但更多的只是无法跟上路德维希的身影。
直到进入国青队,路德维希才开始有了熟悉的队友,但和同龄的孩子相比,他就像那只已经生出漂亮羽毛的天鹅依然待在灰扑扑的鸭群,在小小的池塘里每次伸展羽翼稍微飞起都都感到拘束,也许这群丑小鸭里还会孵出第二只天鹅,但在路德维希的阴影下,他们不会觉得自己也能飞舞。
于是在1996年,13岁的路德维希踩着线进入了意大利u-17国家青年队。
这对他来说变化不大,因为意大利足球各级别的国家队都在科维尔恰诺,不过对于大部分意大利球员来说,科尔维恰诺就像上帝降临的耶路撒冷一样让人向往、憧憬又感到敬畏。
和路德维希当队友的小球员们非常不舍,伤心得恨不得也要跟着路德维希一起走了,不过转头一想自己足球踢得烂哪有那机会呢,于是更伤心了。但路德维希最大的困扰不是和朋友分开,而是他又要换新场地训练了,他有点不认路。
u-17的助理教练来接路德维希,原本的教练就摸摸他的头,让他跟着走。
“lulu,你该去更大的地方了。”他有点担心路德维希去了新地方不适应,毕竟13岁,就算踢足球再厉害,那也还是个要被哄着的小孩。
但路德维希反而问他:“那我再也不能回来了吗?”只是换了个地方,他不懂为什么大家好像再也不能见面一样伤心。
路德维希当然还可以回来,只是没办法和朋友们继续当队友了,他们已经跟不上路德维希成长的速度,继续待在一起对谁都没好处。
但这样的话对于一群小孩来说就太直接了,但大家都心里清楚,只有路德维希意识不到,或者说认识太过了——他不觉得一个人不停地向前走是多么孤独多么寂寞的一件事情,他已经习惯了在没有人引导他,也没有人陪伴他的世界里独行,并且还要走得又快又好。
通过自然纪录片去幻想人类社会的孩子以为所有人的关系都该像动物一样直接又野蛮。
雄性的狮子在接管狮群时会杀死所有幼崽,为了雌狮要和它生下新的小狮子,人类拍摄这一切,又在纪录片里感慨那头小狮子应该主动离开——哪怕未成年的幼崽离开族群的庇佑,大多数都会走向无声的死亡。
……但人类的关系并不像上辈子在病房里长大的孩子想象中的那样冰冷。
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说,人类文明的最早标志是愈合的股骨,因为在野外受伤就代表那个人无法再行动捕猎,他对族群失去了作用,但是人类选择保护无法获得食物的同伴,直到股骨愈合。
教练们并不只是为了不耽误路德维希的足球天赋而让他提前进入u-17,而是只有在同样水平的队友的陪伴里,路德维希才能享受足球给他带来的乐趣,像个孩子,而不是孤独的天才。
科维尔恰诺就是把所有孤独的天才放在一起,让他们变成吵闹的男孩们的地方。
午后的整个基地笼罩在一股静谧的气氛中,可以让五六人并排走的大道右边是长长的似乎看不到尽头的托斯卡纳柏树,它们被修剪成尖塔一样的形状,像一顶顶瘦帽子似地戴在草地上。而路的左边是一片和缓的下坡地,大片大片蓝花鼠尾草和迷迭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