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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慷慨激昂道:“诸位同僚,此番异地作战,你们放心,将身家性命交到这样的一个人手里吗?”“我手中还有,截获下的、他同乌尔霄人暗通款曲的信件!”
此言一出,立马引发了轩然大波。
聂修远的每一句话都很荒谬,可连在一起,却有一种诡异的信服力。
帐中,已经有将领,一面打量那温娘子的模样,一面偷偷抬眸,去端详燕渠的五官了。
远离本土作战,本就是一件让人没那么有安全感的事情。偏偏在这个时候……
剑拔弩张的气氛里,燕渠勾起唇角,竟是淡漠地笑了一下。
“大都督不如直说,你为的是什么。”
他未作解释,也不多言,目光甚至看起来比往日还要平静。
所谓的血统和身世,对他似乎无关紧要。
聂修远却无端被这个小二十岁的年轻人的视线,看得眉心一蹙。
他正要开口,帐外,一记高昂的女声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哪里还需要大都督多费口舌,本宫都可以替他回答。”
赵明臻利落地翻身下马,直入帐中,风帽上的绒毛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就要挂帅出征,中军帐中人头攒动,从六品以上的将官都在这儿了。
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她的视线从燕渠身上轻轻掠过,而后便落在了聂修远的身上。
“大都督想要的,自然是权柄了。”
“听说小聂将军刚巧摔断了腿,出不了府,大都督安排了义子,去替他代掌西路军?”
帐中忽然静了下来。
聂修远笑了一下,神色莫明。
“长公主是要拿圣旨说事吗?也可以,我们甚至可以坐下来,叫些酒菜,好好地清谈清谈。”
话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大梁下定决心要打这一仗后,陆续便派斥候去到乌尔霄境内。
斥候新报——乌尔霄王室内部,乌尔其罗的兄弟发动了政变,对内他们正在镇压,对外,也正与北面接壤的邻国有摩擦。
赵明臻挑了挑眉:“贻误战机的罪责,本宫担待不起,大都督就吃罪得起了吗?”
聂修远大概是在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眼中却还是带上了一种势在必得般的神采。
“那就要看长公主决断了。”他说:“这一仗对于大梁来说该打,是谁打,由谁建功,长公主不都是高坐明台的长公主吗?况且圣旨上,陛下同样有言,可由长公主权宜机变。”
但对他来说就不一样了,聂修远心道:动荡对他、对聂家来说才是机会。燕渠已经彻底是皇家的人,若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聂家对军中的掌控力,就要彻底丧失了。
聂修远此话一出,燕渠的几个心腹立时便要拔刀,被燕渠压下了。
燕渠眉梢微抬,看向赵明臻。
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肩上的风帽,道:“那照你的意思,东路军换你的人来,才合适?”
这便是聂修远的阳谋——先囚禁亲子,顺理成章的接受西路军,随即利用燕渠的身世引发猜疑,再把手也伸到这边来。
聂修远居然没反驳,竟道:“西路军只是策应,我膝下义子的本事,不比聂听渊那小子差。而东路军正面主攻,在场诸位,谁比我更配这个位置?”
赵明臻弯了弯唇,露出的表情愈发人畜无害。
聂修远见状,正要继续加码,面前这位笑得人畜无害的长公主,却忽然抬手,凌空拍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