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纡尊降贵去做这种事情?……越瞧这不识大体的蛮族少年越觉他有挟恩图报的嫌疑。
“圣上息怒,龙体为大!”福元急忙劝慰。圣上现下腹中可还有个小主子呢,太医本就说过双身子的人最忌动怒。
这时,房内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牙斯单膝跪地拱手,“并非属下不愿,只因公子一直喊着您的名字不叫其他人靠近半步,只怕除了您,公子不会接受任何人!求您,救救公子……”
“放肆!”福元呵斥道,“九五之尊面前,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还不噤声!”
牙斯跪地不起,“求您,救救公子!”
一时的寂静。
袖幅之下,指节泛白,指甲掐进掌心肉里,沈弱流怒极反笑,“朕救他?朕如何救他……”
之前他与霍洄霄是有过一次不假,可就那么一次,总不能因为那么一次霍洄霄就对他动了真心去。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欲望只是欲望,并不涉及真心与否。
第一次是情势所迫。
第二次却不该再一错再错。
更何况腹中现下还有个不知爹是谁的小崽,要他揣着别人的崽再跟霍洄霄做那样的事……他成什么了?
这些人又将他当成什么了?
……怎么救他?
沈弱流心里长叹了口气,袖幅之中指尖微松,语气毫无波澜,“朕帮不了他,你要想救你们家公子,就去八大胡同轻烟楼找一个柳姓公子来,霍洄霄……应该会想要他的。”
夜风呜咽。
牙斯抬起眼,这刻才知求这个皇帝根本没个屁用。
冷情冷性,高高在上,公子为何……为何会对这种忘恩负义,自私自利之辈念念不忘!
最终他咬牙起身,气性上头毫无礼节,甩手大步朝王府门外奔去。
沈弱流看着异族少年飞奔而去的背影,本该安稳落下的心却不知怎么空落落的,酸涩刺痛,喉头翻涌,下一息,他呕了出来……
这样不是最好的吗?
就如霍洄霄说的,他们一个回红蓼原驾马玩鹰,无拘无束,一个泥塑金身玉台高坐,受万人敬仰参拜,最后桥归桥路归路,毫无瓜葛。
这样才是最好的。
福元连忙轻拍他背,“圣上可是又难受了,那蛮族少年既已照圣上吩咐去了,想来世子爷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您身子不舒服,咱们就先回宫吧。”
沈弱流胃部翻涌,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可终究什么都没吐出来,鼻尖酸涩,眼角湿润通红,他摆摆手,“……不,霍洄霄救过朕。朕总要亲眼看他无碍才能放心,暂且等等吧。”
“是。”福元不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牙斯便提着灯笼,急匆匆领着一个身穿绯色斗篷的人回来了。
见二人并未离开,牙斯也顾不得多说,只对那斗篷人道:“该交代的方才已经跟你交代过了,你进去吧。”
斗篷摘下,露出一张沈弱流之前见过的脸,纤长眼睫之下,那双风情流转的眸子此刻也正盯过来,眼神有些诧异。
“且慢。”沈弱流滞涩开口。
白衣小倌福一福身,垂眼道:“贵人吩咐。”
沈弱流朝福元示意,“去把我那身绯色常服取来给这位公子换上。”
福元领命去了不多时,便取了衣服进来,小倌并未多说什么,按照命令换了衣服,才推门入内。
门扉重新合拢,直到半盏茶过去,房内都没再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