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5)
听着皇帝继续悠悠说道:“马上可夺天下,却不可马上治天下。文学之道看似虚无飘渺,但却涉及天下士子之心。想当年朕三次北伐,生生将那魏氏打成一团乱泥,谁能想到战家竟能趁乱而起,不过数年的功夫,便拢聚了一大批人才,这才有了如今的北齐朝廷,阻了咱们的马蹄北上……他们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他们在天下士子心目当中的正统地位!天下正朔?这还不是读书人整出来的事情……舒芜,颜行书!你们是庆国大臣,但当年却是在北魏参加的科举,这是为何?”舒大学士与颜尚书赶紧站起身来,惶恐不安。
皇帝摇摇手说道:“天下士子皆如此,如今还有这等陋风,朕不怪尔等,尔等也莫要自疑。朕只是想告诉你们,天下正朔、士子归心会带来许多好处,各郡路多得良材贤吏,便在言论上也会占些便宜。”
他望向大儿子冷冷说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如果出兵之时,能少些抵抗,能让你治下将卒少死几个,难道你不愿意?”
大皇子默然无语。
皇帝又冷冷说道:“一马车的旧书,能为朕多招揽些周游于天下的士子,能为朕惜存无数将士的性命,朕赏范闲这个座,又有何不可?”
众人总觉得有些古怪,似乎陛下是在刻意向天下示宠,而且为什么范尚书没有出来代子辞座?不过整个庆国便是生于战火之中,国民们对于一统天下有压倒一切的狂热与使命感,陛下既然将范闲此次出使带回来的书,与一统天下的大势联系在一起,谁还敢多说什么,纷纷起身连道圣上英明,刘域冥只是冷眼旁观。
马车与天下能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范闲谢过陛下赐座,满脸平静,不骄不躁稳坐如山,心里却在苦笑着,不明白这位皇帝老子为什么非要将自己搁在火笼上面蒸烤,他悄悄瞟了一眼刘域冥,发现她的表情,自从进了御书房就越来越黑,难道,她跟这皇帝,有什么仇怨吗?
刘域冥心里冷哼一声,丫的,这狗皇帝想宠范闲就宠嘛,非要搞这出,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呸!当初不都是你自己重武轻文嘛,现在这幅样子又搞得哪出,看来书上说的没错,玩权术的心都脏。
刘域冥只是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李承泽,范闲偶尔转动脖子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就知道她在看谁,他还是想不通,这么一个人,真舍得李承泽娶别人,他甚至觉得,他两更合拍啊。
范闲实在对这些打仗什么的没兴趣,众人有意无意间,就将他遗忘了在御书房的一角,所以他才有闲暇心思,看着那张明显经过改良后的地图,不停地发呆,做着墨氏门徒的叹息。
忽然间,一个词蹦入了他的耳朵里——内库!他眉头微皱,心头渐生警惕,皇帝将自己留了下来,果然不是给个凳子,赏个脸面这般简单。
“诸位卿家都知道,内库虽然名为内库,但却牵连着诸多要害。”皇帝恨声说道:“这些年内库搞的何其难堪,新历三年的时候,疏浚南方河道,又遇北方降寒,朕下旨内库向国库调银,哪里知道……广惠库竟然连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广惠库是内库十库中专司贮存钱钞的库司,金银却应该是放在承运库中,皇帝生的这个气似乎是生错了对象。但不论怎么说,承运库与广惠库都是长公主与户部方面共同协理,虽然这十年里,户部根本不敢说半句话,户部尚书范建还是赶紧站起身来请罪。
皇帝挥挥手,根本不正眼看他,继续说道:“新政无疾而终,但朕决意在内库上做做文章,不求回复十几年前的盛况,但至少每年也要给朝廷挣些银子回